“別耍賴皮了，去洗澡。”

“……”他又沒聲了。

我吹了一聲口哨，阿寶聽見聲音後，迅速沖進房間。我用手招呼它過來，“來，阿寶，撓他！”

我抓住阿寶的手撓著厲莫臣，阿寶很快懂我的意思，兩只爪子兇猛地撓厲莫臣。

厲莫臣煩得皺眉，瞇著眼睛罵：“滾開！蠢狗！”

他雙手還是抱著我，光吼是嚇不住阿寶，阿寶以為我們在和它玩，撓得更起勁了。我家小甜心小七也跟著走進房間，爬到床上，打滾翻肚子，喵喵喵地叫喚著。

厲莫臣煩不勝煩，皺著眉說：“叫它們別吵了，不然明天通通不準帶上飛機！”

“都說幾遍了，快去洗澡，不洗澡，我讓阿寶撓死你。”我臉上露出陰險的微笑。

“毒婦！你謀殺親夫！”

我下子被他噎住，氣得夠嗆，不甘示弱地反擊他：“我就謀殺了，殺了你，我就坐傭大筆財產，以後可以隨便給相思換爹！”

“你敢——！”

他兇狠地瞪大眼睛。

“哎呀，你幼不幼稚，去洗澡了！”我擔心動靜太大，吵醒維妮，態度先化了，好言好語的勸說：“厲莫臣，明天就要回國了，你別跟發酒瘋，我不吃你這一套。”

“我就不洗澡！”

厲莫臣今晚是跟我杠上了，我想要推開他，他越抱越緊，腦袋埋在我的頸邊，呼出的熱氣都帶著濃濃的酒味。

“我再說一遍，你不聽，就給我去睡沙發！”

他低低的笑，“曦微，你幫我洗，我硬了，走不動路。”

全身的血液轟地一聲全往腦門上湧了，我氣地用力把他推開，他沒怎麽反抗，一個踉蹌，被我推倒回了床上。

他俊臉紅潤，泛著醉醺醺的笑容，眼露得意。

“好了，不生氣了，不生氣，我這就去洗澡。”

我抱起足足有10斤半重的小七扔在他身上，示意阿寶去舔他的臉，頭也不回地出門了。

娟娟在我門口聽墻角，見我出來，不懷好意地看著我笑。

我氣得翻了個白眼。

“笑什麽笑！”

娟娟過來拉我，“哎，真生氣啦？”

我讓她拉著去了陽臺，坐到休閑椅上享受夜景。她捧著臉賊賊地看著我笑，自從跟湯姆醫生結為夫婦後，娟娟就養出了顆少女心。

“你家那位太黏你了，像小狼狗一樣，眼巴巴地守著你，就怕你丟了，我們家湯姆要是這麽黏我就好了。”

我嘴角抽搐道：“娟娟，你眼睛沒問題吧？”

娟娟說的人，跟我認識的厲莫臣不是同一個人吧？

搞笑哎，還黏我？

一天恨不得罵我三百遍，嫌棄我無數遍的厲莫臣會黏我？

“是你眼睛有問題，你家那…嘖嘖……今天眼睛時刻看著你，跟李軍他們一起吃飯的時候，你上個廁所，他都要守在門口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？難道不是他跟我一起來上廁所？”今天我確實在廁所門口遇見厲莫臣了，他表現得一點兒都不像是守在那裏等我。

“就你這情商堪憂啊，能看出來什麽。”娟娟意猶未盡地繼續數落我：“身在福中，不知福。我可聽喬妹說了，你跟他啊……只能用一個詞形容——孽緣！”

“孽緣？”我嘆了口氣，“可不是嘛，我都不知道自己當年十**歲的，怎麽招惹他的，居然還生下個女兒，自己跑回國了。”

“曦微，我說句難聽的。沒失憶的前五年，跟臺機器人似的，白天上課，晚上打工，醫院都進了好幾次。人又很沈默，當時華人圈裏，誰不知道你啊，高冷美人，暗戀你的一大堆，沒一個有膽子去追求你，我們都說你是珠穆朗瑪峰上的高嶺之花了。今天你家那位被灌那麽多酒很正常的，一點兒都不冤，你可是大家的女神，就這樣輕易被泡走了。”

“你從來沒有談過戀愛，也沒有動過結婚的念頭。我就跟喬妹討論過你，喬妹說你心裏肯定有那麽一個人，讓你無法再談戀愛。我後來試探過你，一旦問起你的前男友，你就變臉。什麽都不肯開口，都把我們好奇死了！”

今晚我知道娟娟是要跟我談心了，我明天就離開英國了。我安靜地聽她慢慢往下說。

她是我最好的閨蜜。她失戀，我陪著她；她失業，我安慰她；她結婚，我是伴娘。現在我要走了，她有會有很多話想跟我說。

娟娟眼睛慢慢地紅了，望著寧靜的夜色，聲音有點啞了，“你是我見過最不怕死的人了，你得腦瘤的時候，就沒有害怕過。我那時候真被你嚇倒了，你連後事都交代好了，死了就火化，拜托我們給你帶回故鄉下葬，手術又不是百分之百會失敗，但你表現得好像不想活了，我就纏著我家湯姆，讓他想辦法，然後他就建議你寫日記。”

“原來是你讓我寫的日記啊？”

“不然你以為呢？你那個時候，就眼巴巴地等死，好像死了就能解脫了一樣。”娟娟氣呼呼地甩了我後背一巴掌，“你啊你，回國以後，要好好熱愛生活。”

“嗯，我知道了，娟娟。”我張手抱住她。

娟娟情緒來得快，去得也快，很快恢覆過來後，又來調侃我。

“說真的，你家那位，如果你跟他過不下去，一定跟我說，我們一起想辦法，不許一個人去跟他提分手。他這性格，弄不好，你們要兩敗俱傷。”

“啊？”

“一看你這樣，就知道你還沒有陷進去。”娟娟壓低了聲音，沒好氣沖我翻了個白眼，“你沒陷進去，可他陷進去了，懂嗎？”

“沒懂，我怎麽就不能分手了？”我挺郁悶的，娟娟這樣話說得好像我連分手的權力都沒有了。

“你個傻子，你怎麽就不懂，新聞看了沒有，現在很多男的性格偏激，分手後報覆的，什麽潑硫酸殺人啊，一個比一個狠。”

我噗嗤一笑，很有信心的拍娟娟肩膀，“放心吧，我哪有可能吃虧啊！”

“我不是擔心你吃虧，你是擔心你家那位吃虧！”

“……”我眼角一抽，“娟娟，你到底誰閨蜜啊？”

娟娟狠揪了我一下，“你個沒良心的，你拋夫棄女，他等你那麽多年，我不心疼他，難道我還心疼你啊？”

“好你個娟娟，你見色忘友！”

“去你的見色忘友，趕緊洗洗睡了。”

我又把娟娟強拉回來，鬼鬼祟祟地看了眼客廳，才跟她嘀咕：“娟娟，你真覺得他……愛我？“

“跟你說，你是不會懂的。反正被喜歡的都有恃無恐，跟我們家湯姆一樣。”

“怎麽可能一樣！”我心裏苦水積壓太多了，向她狂吐槽，“你們家湯姆把寵成了少女，我…家那位，三十幾歲的人呢，毒舌，心思重，動不動就要跟我慪氣。都說找個年紀大的，是被人寵著。我找的這個，簡直是給自己找了個兒子回來養。你們家湯姆對你多好！你才身在福中，不知福。”

“那怎麽難一樣，我追湯姆的時候，你又不是沒有看見，就差上刀山下火海證明自己的真心了”娟娟涼涼的笑了，意味深長的說：“不過呢，這都沒你家那位追你難。不信，我們打賭。你們以後肯定會天天吵架。”

“這…有什麽好賭的？”

我不懂娟娟的想法，哪能拿我們吵架來賭，很明顯她會賭贏嘛。

談話終止後，我回到房間，厲莫臣已經洗好澡，躺在床上睡著了。阿寶被他用領帶綁在地上，狗嘴裏塞了他的襪子。小七待遇很好，睡在他的旁邊。

我去替阿寶解開領帶，阿寶狗嘴裏的襪子取出來，眼神帶著驚恐，惡狠狠地瞪著床上的厲莫臣，不肯吭聲。

“蠢狗，都不知道叫的。”

我心疼地撫摸它的腦袋，安慰完他，我就去洗澡。洗完澡出來，阿寶狗嘴裏叼著一個黑色錢包，獻寶似的往我面前湊。

我好氣又好笑，“蠢狗，都說了讓你改掉隨便叼東西的爛習慣了。”我拿走他狗嘴裏的錢包，看款式是厲莫臣的，都不知道它朋哪裏找回來的。

阿寶把錢包給了我以後，就在房間裏毯子上趴下睡覺了。

我摸了摸它的腦袋，親了它一口，“晚安，阿寶。”

隨後又把他的錢包放到椅子上，揭開被子上床。我是失憶以來，第一次跟陌生男人躺在一個床上，有點不適應。

我貼著床角，睡到半夢半醒，突然有只手把我撈過去，緊緊地抱住我的腰。

我一下子就被驚醒，冷汗都被嚇起來，窗外有朦朧的月色透進來，我看清楚厲莫臣熟悉的俊臉，長出了一口氣。

他睡得很死，連我揪了他一爪子，他都沒反應。小七和阿寶也被驚醒了，阿寶跳上床撲過來，小七也湊近我。

我摸著阿寶的腦袋，小聲說：“阿寶，沒事，快回去睡覺。”

阿寶的狗舌頭舔了舔我的手，嗖的一聲跑下了床。小七很粘人，硬是用它軟綿綿的身體擠到我和厲莫臣的中間，它朝我喵喵的叫著，肚子發出呼嚕的聲音。

我蹭了蹭它的頭，這個粘人的小可愛，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已是一條肥毯子了。我睡意襲來，又睡了過去。

最先醒過來的是厲莫臣，我感覺有東西在蹭我的臉，因為已經被阿寶和小七蹭習慣了，也就沒理我。等我察覺到自己好像躺在一座火爐裏面，驀地睜開眼，就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。

厲莫臣一手枕著頭，一手把玩著我的發梢，“睡醒了？”他虔誠地低下頭，蜻蜓點水般吻了我的嘴唇。

得手後，他唇角揚起，像吃到糖果的小孩子，湊到我的耳邊說：“早安，女朋友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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